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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九章:亂世禍害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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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,又滔滔大哭起來,口裏邊叫著:“母妃,母妃……”

陳凱之只好道:“能否讓學生上前診視?”

一旁的振大夫冷冷地道:“不可,如今太妃娘娘已氣息全無,你還要做什麽,想要冒犯太妃娘娘的仙體嗎?”

這時,連那王府的總管也不說話了。

陳凱之顯得很無奈,心裏想,日行一善還這麽不容易?

好在他有後備的方案,一把扶起了壓在太妃身上滔滔大哭的陳德行,一面道:“殿下請節哀。”

節哀的同時,卻是看向被陳德行一番折騰,掀開的龍鳳錦被一角,這裏,一小寸的手臂裸露了出來。

方才這手臂因被陳德修壓著,血液不暢,頓時起了淤青,可是很快,這淤青便漸漸轉為了平常的膚色。

陳凱之眼眸一閃,心裏忍不住道:“果然!”

於是他正色道:“殿下且別忙著哭,娘娘還沒死!”

這裏……本是一股哀痛的氣氛。

現在這個不合時宜的家夥,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。

所有人都收了淚,然後驚愕萬分地看著陳凱之。

這家夥……瘋了……

且不說振大夫乃是名醫,他的決斷無人敢質疑,更何況這裏還有這麽多宦官和女眷,方才已探過了鼻息了,確實是氣息全無。

陳德行突然收了淚,像是一下子龍精虎猛起來,立即道:“什麽?沒死?沒死嗎?呀,陳賢弟,你是說笑的嗎?”

“哼!”振大夫卻是大怒。

真是豈有此理啊,這小子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,居然口出狂言,他氣極反笑道:“陳凱之,老夫曉得你,老夫來問你,你行醫幾年了?”

陳凱之朝他作揖道:“其實……學生除了那一次天瘟,這是第二次行醫。”

振大夫面帶譏誚,冷冷嘲諷起來;“呵,那麽我來問你,你拜在哪位名醫下學過醫術?”

陳凱之搖搖頭道:“學生並不曾拜在名醫門下。”

屆時,振大夫已是顯得殺氣騰騰,道:“既然如此,你還敢口出如此狂言?娘娘是否仙去,莫非老夫不知道嗎?你在此胡言亂語,現在郡王府上下哀悼,你卻在此嘩眾取寵,是何居心?”

陳凱之深吸一口氣,隨即道:“因為太妃確實還沒有過世,學生……不過是想救人而已。”

“好一個救人,好一個救人啊。很好,老夫倒要看看,一個氣息全無的人,你如何救。哼!”

陳凱之索性不理他了,他朝陳德行道:“殿下,能否讓學生試試看?”

這家夥一說試試看,陳德行便不禁將信將疑起來,他擡眸看著陳凱之,“你要如何救?”

陳凱之正色道:“既然要救,那就得一切聽學生的。”

“那……好吧,你試試。”

陳凱之此時也就不客氣了。

救人要緊啊!

他方才看到陳德行壓到了太妃的皮肉,而太妃的手上雖然淤青,卻又很快恢覆了膚色。

這就……說明太妃體內的血還在流動,否則,一個真正死了的人,心跳停下,血管不再供血,莫說是被人壓了,即便是不壓,也會漸生淤青,所謂的屍斑就是這樣形成的。

而一旦證明太妃體內的鮮血還在流動,這就足以證明了陳凱之的猜測。

是假死。

所謂假死,便是看上去,整個人已經停止了呼吸,其癥狀和死亡幾乎沒有任何區別,甚至是脈搏和呼吸,也幾乎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。

許多人就因為假死,被裝進棺材裏,形同於被活埋掉。

導致假死的原因有很多,其中有一樣,就是陳凱之從前所遭遇的酒精中毒癥狀。

這太妃理應平時並不喝酒,可是這一次染病,振大夫卻是帶了他的寶貝藥酒來給太妃服用,這酒水裏含有大量的酒精,太妃本就帶病在身,身體虛弱,經受不住下,才造成了今日這般的假死。

當然,這一切都是憑著判斷而已,此時,陳凱之道:“殿下,你得需要人幫忙。”

“幫……幫什麽忙?”陳德行沮喪不安地問。

陳凱之道:“得要一個人給娘娘呼吸,張開她的嘴,對著她的口吹氣,還有……還得用力按壓太妃的心口。”

這……

一下子,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。

這不就是親吻,還有襲xiong嗎?

這不是對太妃大不敬嗎?

陳德行整個人都要癱下去,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凱之。

那振大夫聽罷,立即大喝:“陳凱之,你要做什麽?你好大的膽子。”

“我在救人!”這時候,已經來不及和人磨蹭了。

振大夫笑得森然,他目光幽幽,朗聲道:“娘娘是絕不會醒來的,老夫行醫數十年,難道會不知道?你一個不通醫術的小子,居然想借此機會,如此冒犯娘娘鳳體,你可知道這是什麽罪嗎?”

陳凱之卻是急道:“再不救就真的來不及了。”

振大夫卻是冷笑道:“若是救不活,你便是死罪!”

陳凱之早將振大夫的話拋之腦後,只顧著對陳德行道:“殿下,到了這個時候,你還猶豫什麽?你是娘娘的兒子,但凡對娘娘有一線生機,不都該想盡辦法救治嗎?若是再遲,便回天乏術了。殿下莫非已忘了血光之災的事了嗎?”

血光之災……

聽到這四個字,陳德行猛地打了個寒顫。

想當時陳凱之說起血光之災的時候,他也是不信的,可是後來,竟真的發生了。

其實因為事出突然,他只是腦子如漿糊而已,就算他完全不信任陳凱之,就如陳凱之所說的,即便母妃有一丁點活命的機會,他也不會放棄。

“好……本王讓人來救母妃……”他咬了咬牙,直接叫來了平日侍候太妃的一個最親近的宮娥。

陳德行這才道:“要怎麽做?”

“這……”陳凱之還真給問到了,急得跺腳起來。

難道要以身示範……示範?

陳凱之環顧四周,太妃本人,他當然不敢親自上前去的,就算救活太妃了,自己也肯定完了。

至今這殿裏的幾個太監……

哎……陳凱之實在下不起嘴啊。

那振大夫……

罷了,這滿口的大黃牙。

倒是還有幾個嬌滴滴的宮娥侍立在此,這……倒是可以考慮。

想了想,陳凱之只好硬著頭皮朝榻前一個小宮娥行了個禮,此時一定不能露出絲毫猥褻的樣子,一臉肅然地道:“姑娘,能否得罪一下?”

這小宮娥頓然驚得說不出話。

陳凱之心裏一聲嘆息,為了救人,也顧不得這麽多了,靠近這宮娥,趁她慌亂的時候,直接捏起他的鼻子,使她驚呼著要張口,陳凱之大義凜然地將嘴伸過去,朝她食道吹氣。

“看明白了嗎?”

陳德行看得眼珠子都落下來:“陳凱之,想不到你是這樣的。”

“這是救人,還有,你們看好了。”陳凱之不再猶豫,又直接按住了宮娥的心口,用力擠壓。

“快!”

陳德行無奈,連忙讓太妃榻前的那個宮娥有樣學樣。

陳凱之身前的宮娥被驚得四肢酸軟,等事後,方才哇的一下眼淚啪嗒落下,我見猶憐。

“你……你好大的膽子!”

陳凱之忙朝她作揖道:“姑娘得罪。”

一旁的振大夫卻是心裏一喜,朝身邊的王府總管道:“劉公公,這些事若是傳出去,只怕……呵呵……”

那劉總管也是看得心驚肉跳,他很清楚,這意味著什麽,太妃娘娘可是歸天了啊,到了死,也得不到安生,這殿下跟著胡鬧倒也罷了,這個生員……

“劉公公,這太妃,是不可能覆活的,陳生員如此無禮,為了太妃的清譽,也應當……”振大夫目露殺機。

劉總管沈默了一下,只是道:“且看看再說吧。”

陳德行催促著另一個宮娥對太妃拼命施救,也不知過了多久,太妃卻依舊沒有反應。

那宮娥已是大汗淋漓,整個人幾乎虛脫,陳德行在旁看著,又是悲痛,又是絕望,終於將依舊在給太妃施救的宮娥一把扯開,接著便又開始滔滔大哭起來。

陳凱之不是專業的大夫,正因為如此,所以也不太有把握,現在見太妃依舊沒有動靜,心裏也不由咯噔了一下,道:“殿下,請繼續吧。”

“陳凱之,你這居心叵測之徒!”振大夫此時森然冷笑,猙獰道:“你看你做的好事,太妃已是歸天,竟還要被你折騰得連仙逝了都不能安寧,你……可知罪嗎?”

陳凱之這才冷靜了下來。

方才見陳德行悲痛得太厲害,又急著想要救人,一時竟沒有顧忌上事情的後果。

現在見振大夫殺機騰騰地看向自己,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了。

果然這個世上,有時候好人做不得啊。

這振大夫被趙王請來這裏看病,如今太妃死去,他本就承擔了幹系,現在好了,恰好有個陳凱之自己跳出來,來做這替罪羊,振大夫求之不得,自然把所有的臟水都潑陳凱之的身上了。

何況,振大夫也聽說過陳凱之,知道京師裏有許多人不喜歡他,那自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……

他厲聲道:“王府裏的人呢,還楞著做什麽?快將此人拿下。呵……此人妖言惑眾,老夫行醫這麽多年,還從未見過有人可以死而覆生……”

數十個王府的護衛早在外頭候命,聽到動靜,紛紛沖到了門口。

振大夫斜眼看著陳凱之,冷聲道:“陳生員,這就是你嘩眾取寵的代價,殿下,請立即下令拿人吧,殿下乃是至孝之人,太妃已經仙去,而這陳凱之竟如此侮辱太妃,是可忍,孰不可忍!”

所有人看向陳德行,陳德行淚眼滂沱,沮喪著擡頭看陳凱之,道:“算了吧,這個家夥……本王還欠他一塊玉佩呢,陳凱之,你走吧,本王就當受了你的騙,以後不要再讓本王看到你了!”

說罷,他把眼睛別了過去,又滿臉哀痛地看著自己的母妃。

振大夫不甘心,道:“國朝以孝治天下,殿下難道就一丁點也不在意……”

說到此處,陳德行突然像是發了瘋似地打斷了振大夫的話:“啊呀……”

眾人以為陳德行受了刺激,疑惑地看向陳德行,可陳德行卻是恍然未覺,他眼睛卻直勾勾地看向床榻上的母妃。

細細而看,他非常母妃的睫毛竟在顫動……

陳德行張大了眼睛,小心翼翼地伸了手探著母妃的鼻息,一股溫熱傳在了指尖上,陳德行喃喃道:“詐……詐屍了……不,不,母妃醒了!”

他發出了狂叫,聲振屋瓦。

所有人驚詫地看向床榻,卻見太妃像是很努力地想要張開眸子,卻因為沒什麽氣力,卻沒辦法一時張開,而那伸出錦被的手指,竟也在不斷地顫抖。

“活了,活了!”陳德行大喜地一把要撲上去,陳凱之在他身邊,忙一把將他抱住,道:“殿下,不可,娘娘經不住這樣的折騰。”

陳德行激動得不能自己,便反手,一把將陳凱之抱住,哭得稀裏嘩啦:“活了,活了啊,這是上天護佑,神醫,神醫啊。”

活了?

一旁的振大夫忍不住打了個趔趄,面如死灰。

真的活了,死人可以覆生嗎?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啊,這陳凱之,莫非……莫非有妖法不成?

而更可怕的是,方才他診斷太妃已死,可是太妃還未死,這不但使自己聲名狼藉,甚至……還有謀殺太妃之嫌。

振大夫的臉色可怕得厲害,卻沒人理會他。

陳德行歡喜地道:“現在母妃醒了,是不是該……該治病了。”

陳凱之心裏也大松了一口氣,道:“還是請振大夫為太妃娘娘治病吧,只是需要謹記,萬萬不可再飲酒了。”

竟陳凱之這麽一說,陳德行才想起了那位振大夫,頓時怒氣沖沖,道:“這樣的庸醫,還繼續讓他給本王的母妃看病?來人,將他趕走!”

振大夫萬萬料不到自己竟遭受這樣的待遇,可想到趙王殿下的囑托,再看陳凱之,卻還是乖乖地拱了拱手,作揖而出。

陳凱之很無奈,真正要看病,他是不太懂的,他只好命人將振大夫的診斷和藥方取來,大抵知道了太妃的病,某些藥的藥效,他倒略知一二,自然也知道,這振大夫乃是名醫。

說起來,其實藥方裏的每一味藥,都是對癥下藥的,唯一的問題,就在那藥酒上了,這振大夫忽視了一個細節,那便是太妃平時並沒有飲酒的習慣,而他的藥酒固然是好,卻是好過了頭,以至於這藥酒釀的年份過長,過量之後,導致了酒精中毒。

既如此,那只需要將藥酒剔除出來,其他的藥,照貓畫虎就是。

他照著這個開了一個藥方,便準備告辭回家。

陳德行卻是拉住了他,道:“回去做什麽?你得住在這裏,現在母妃雖是醒來,可是身子卻還孱弱,你留在這裏,本王的心也安一些,陳生員,陳老弟,求你幫幫本王吧。”

陳凱之很無奈,卻也只好點頭。

陳德行連忙歡天喜地地命人給他收拾了一處寢臥。

陳凱之也是倦了,不打擾陳德行去孝敬他的母親了,到了寢臥便倒榻而睡。

睡到了一半,陳凱之突然察覺似乎有人靠近床榻,自從讀了《文昌圖》,陳凱之覺得自己的神經也變得敏銳起來,即便是在夢中,那幾乎不可察覺的聲音,只要靠近了,也能有感應。

那人躡手躡腳地來,陳凱之在黑暗中將眼縫睜開一線,卻是不露聲色。

誰知,此人站在榻前,磨蹭了良久,竟掀開了陳凱之的錦被。

陳凱之頓時感覺到危險在迫近,毫不遲疑的,身子突然一滾,這些都是經過他精密計算過的,若是對方手裏有兵刃,掀被之後,肯定狠狠刺下,這一滾,恰好可以躲過這致命一擊。

滾過之後,便是翻身而起,伸手朝對方脖子的方位襲去,此時手一伸,竟似抓住了對方的脖子,陳凱之連三腳貓的功夫都沒有,卻在這危險之中,仿佛一下子發揮了自己的潛力,將此人一扯,使他失去平衡,便聽到一聲嬌聲呼。

下一刻,那人被翻在榻上,陳凱之則騎在了他的身上,手依舊是掐住了對方的脖子。

呼……

陳凱之呼呼喘息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饒命,公子饒命……”

是個女人?

陳凱之微微一楞,掐住對方脖子的手卻依舊沒有松動半分,此時可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,一半夜潛入自己臥房的人,肯定是圖謀不軌。

“你是誰,要做什麽?”

“我……我叫小煙,我……我是奉殿下之命來……來服侍公子的。”

小煙?

陳德行那個家夥派來的?

陳凱之哭笑不得,卻不敢大意,一手依舊掐住她,一手去取了榻邊小幾子上的火折,火折吹起,果然是一個小姑娘,而且還熟識,竟是今日“急救”過的小宮娥,她的粉頸上,已是烏青了一片,陳凱之方才下手太狠了,身上只穿著件肚、兜之類的小衣,原來在榻前磨蹭了這麽久,居然是在——脫、衣。

她面如梨花的樣子,眼裏水汪汪的凝視著陳凱之。

陳凱之這才松了手,起身去點了燈,背著身道:“把身子蓋著。”

“是。”小煙乖乖地捂住被子,顯得羞怯。

陳凱之這才回眸,見她我見猶憐的樣子,道:“怎麽回事?”

小煙局促不安地道:“今日……殿下見陳公子垂……垂青於我,怕陳公子夜裏寂寞,便讓我……我來作陪,我是王府裏的丫頭……而且,公子今日已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……對我……”

“哎”陳凱之嘆了口氣,他很清楚,小煙這樣的奴婢,對於權貴人家來說,不過是一個花瓶而已,隨時都可以轉贈給別人。

陳凱之便道:“我這裏不需有人伺候的,你回去睡吧。”

小煙搖搖頭,咬著櫻桃小口道:“我若是回去,殿下肯定認為我待陳公子不好,就算不責罰,怕也要打發出內苑,尋個王莊裏的佃戶嫁了的,而且我和公子的事,將來王府裏人的都會知道,小煙……小煙……”

陳凱之驟然明白了什麽,他想了想,道:“那麽,你就在這裏睡吧。”

雖是叫她睡,陳凱之卻是睡不著,這臥房裏也只有這麽一張床,讓他睡地上,他是不願意的,這樣的環境,令他略顯尷尬。

糾結了一下,他索性坦然起來,反正不管真假,王府的人都是認為小煙來陪、睡的,索性和衣躺在了小煙的另一側。

小煙在被裏略帶顫抖,陳凱之則是顯得心事重重起來,道:“小煙,那個振大夫,是什麽來路?一個大夫,來給人診治的,居然如此頤指氣使?”

黑暗之中,與陳凱之挨著,小煙顯得不安,可提起了事,倒使她的窘態少了一些:“只聽說他是京裏來的人,老總管都很看重他,其他的,奴就不知道了。”

陳凱之突然道:“你說,他會害我嗎?”

“啊……”小煙道:“這怎麽可能?他已失去了殿下的信任,公子,你為何有此擔心?”

陳凱之凝視著黑暗,這雙眸子,雖是乍看如一泓秋水般平靜,可是眼眸的深處,卻似乎總帶著不安:“因為我怕死,我是個怕極了死的人。”

折騰了一日,陳凱之雖是帶著深深的警惕,可終究已很是疲倦,倒是美人在側,雖有尷尬,可他卻不敢觸碰半分。拼命地想著荀小姐的樣子,邊道:“正因為我怕極了,所以我才會有這麽多的擔心,人心險惡,何況,木秀於林、風必摧之,當你比別人做的好,就等於是砸了做的不好人的招牌,這世上啊,凡事都要爭要搶,每一個都說功名利益於自己如浮雲,可實際上呢,這世上的名利只有這麽多,每一個人都想多分一些,無論平時再怎樣說厭倦了搶奪的人,也會不自覺的想多爭一些;我……比別人有一些不同之處,嗯,暫且就叫優勢吧,正因如此,所以總有人將我視為眼中釘吧,好了,言歸正傳,他會如何害我呢?”

陳凱之也不知自己為何今天有這麽大的談興,竟對一個剛認識的小丫頭少了幾分堤防,而變得如此絮絮叨叨。

倒是這種不安的話語,卻令小煙心裏蒙上了重重的陰影,卻是寬慰道:“不會有事的,公子不必多心。”

陳凱之不禁勾起一絲淺笑,道:“噢,那睡了。”

還是小丫頭簡單呀,大概就是因為這樣,所以他才能放下戒心吧。

“嗯。”小煙倒是對陳凱之的話覺得有些意外。

陳凱之道:“你不是說不會有事嗎?不早了,真睡了。”

次日一早起來,陳凱之張眸,卻不禁警惕起來,在這陌生的環境的裏掃視了一眼周圍,才想到自己原來是在東山郡王府借宿,這才心安一些。

小煙卻已不見了蹤影,直到她去端了一碟糕點回來,才見到她重重心事的樣子。

陳凱之坐下,吃了糕點,邊道:“你的事,有何打算?”

“我……”小煙一臉的愁容,卻是顯得楚楚可憐,道:“我知道公子看不上我,待會兒殿下問起,我如實稟告。”

“然後呢?”陳凱之看著她。

小煙踟躕地道:“現在王府大半的人都知道了,將來肯定會人盡皆知,……我……我,在王府裏,已不算是姑娘了,定是要被打發出去的,殿下會將我賜給府裏的人吧,公子,其實……我可以……”

陳凱之明白她的意思,不禁嘆了口氣,道:“我能如實相告嗎?”

“什麽?”小煙不解地看著他。

陳凱之猶豫了很久,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:“我窮!”

“我不怕窮,就請公子去向殿下說情吧,我會洗衣,會做飯。我願跟著公子,公子是個老實人,我心甘情願。”

納尼,居然說我是老實人?

陳凱之突然覺得小煙這是在罵人,他沈默片刻,才道:“我想一想,你不必擔心。”

安慰走了她,卻沒過多久,那王府的劉總管竟是帶了幾個侍衛怒氣沖沖地來。

劉總管厲聲道:“陳生員,你……好大的膽子。”

陳凱之似乎早料到了一樣,神色淡淡地道:“公公,這是怎麽了?”

劉總管氣急敗壞地道:“你……你居然敢對太妃下毒,你好大的膽子!來人,將他拿下。”

陳凱之心裏想,果然該來的果然來了,看這劉總管和侍衛們氣勢洶洶的樣子,顯然又是出事了。

陳凱之正色道:“拿什麽拿,我是你家殿下的貴客,你口口聲聲說下毒,可有什麽證據?有什麽事,可以當著面去說,不必拿我,我隨你們去吧。”

劉總管呆了呆,倒是沒料不到這個家夥竟是如此的氣定神閑。

他咬了咬牙,才道:“那麽,請吧,等到了殿下面前,看你如何收場。”

陳凱之心裏還算鎮定,與其說鎮定,不如說覺得可笑吧,一個小小郡王府這麽多的幺蛾子,有些人,還真把我陳凱之當做是軟柿子來捏了。

隨著劉總管又回到了昨夜太妃的寢臥,便見陳德行憂心忡忡地在這裏,那振大夫居然又回來了,坐在榻前,給太妃下著診斷。

劉總管道:“殿下,陳凱之帶到。”

陳德行不安地看了陳凱之一眼,才道:“振大夫,你來說吧。”

振大夫眼睛掃了陳凱之一眼,一副小樣的整不死你的嘴臉,他笑嘻嘻地道:“陳凱之,昨日你開的藥有問題,實說了罷,今日太妃吃了你的藥,病情又加重了,老夫特意查過這藥,這藥都是按你的方子下的,你不懂醫術,卻胡亂用藥,太妃至今昏迷不醒,你……可知罪嗎?”

陳凱之心裏想,我的藥方,大致就是按著你的藥方來的,只一夜功夫,太妃就出問題了?這裏頭若是沒有明堂,就有鬼了。

陳凱之道:“振先生說了這麽多,到底想說什麽?”

振大夫目光一厲,道:“就是想問問你,你為何要下這樣的虎狼之藥?老夫大膽猜測,你一定別有所圖,你照實說,你是不是故意如此,是想要藥死太妃嗎?”

這一句指控,極為嚴重。

當然,陳凱之可以推脫,若是想要藥死太妃,為何昨夜要救呢?

可陳凱之知道,若是這樣反問,振大夫肯定還有後話,他既然選擇了汙蔑自己,那麽就一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。

自己接下來會如何辯解,會如何和他爭論,想必他一切都已經謀劃好了吧。

對方的目的,顯然就是給自己栽一個藥死太妃的名義,而接下來,無論大家信不信,自己這嫌疑可就洗不清了。

這不是上一世,上一世還講究所謂的疑罪從無。可在這裏,卻沒有這個說法的,一旦牽涉到了太妃,後果就更加可怕了。

陳凱之想了想,此時不能為自己辯解,因為對方既然有準備,辯解也是無用,那麽……

他神色鎮定地看了一眼振大夫,道:“那麽為何想要藥死太妃的人,不會是振先生呢?”

振大夫捋須,笑了:“老夫昨夜被殿下所誤會,而趕了出王府,此後太妃用的都是你的藥,天可憐見,幸好我雖被趕出王府,卻掛念著王妃的安危,早就知道你有問題,所以今早還是登門來拜謁,想看一看才好安心,誰料說巧不巧,太妃的病情就更加重了,你說,你還摘得清關系嗎?”

“夠了!”陳德行大喝一聲,一臉憂心忡忡和煩悶,氣惱地道:“現在不要爭了,若是陳生員有心要藥死母妃,何故昨夜要施救?陳生員,本王只問你,你無論怎麽答,本王都信你,振大夫所說的,不是真的,對嗎?”

他定定地看向陳凱之,陳凱之的面色淡定得可怕。

這小小的少年,直直地站在這裏,看上去弱不禁風,體內卻不知隱藏著什麽。

陳凱之迎視著陳德行的目光,陳德行的眼裏顯露著明顯可見焦慮的神情。

其實這時候,陳凱之只需要搖頭否認振大夫的指控,他相信,這個雖然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優點的郡王,終究還是相信自己的。

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,可陳凱之看人很準,他深信這一點。

可即便是郡王相信,又有什麽用呢?振大夫提出了一個根本無法證偽的指控,陳凱之固然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郡王府,可只要外間還有這樣的流言蜚語,自己在這世間,就寸步難行了。

畢竟,嫌疑人這三個字,也不是現在的陳凱之所能承受的。

有了這樣的汙點,他的前途將毀於一旦。

所以……陳凱之眼眸如星,這不可測的眼底深處,卻是掠過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神色,他道:“殿下,沒錯,我確有此意。”

陳德行的臉上呆滯了,這家夥……竟承認了!

陳德行頓然暴怒,猛地豁然而起,齜牙咧嘴地沖到了陳凱之面前,一把抓住陳凱之的衣襟,怒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本王和你無冤無仇,你為什麽要這樣做?虧得本王還把你當賭友,當救命恩人,當債主,你……你為何要害本王的母妃?”

陳凱之認真地道:“請殿下聽學生說完。”

陳德行氣得跺腳,卻還是道:“好,本王倒是想聽你怎麽說。”

陳凱之淡定自若地道:“這其實並非是藥的問題,而是學生在藥裏加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。”

“下了毒?”陳德行已經氣得發抖。

而陳凱之,居然頜首……點頭了。

一旁的振大夫不禁喜上眉梢,這陳凱之居然認了,這家夥瘋了吧,承認了必死無疑啊。

呵呵……除了陳凱之,京城裏的貴人們一定會感激自己的。

陳德行厲聲道:“你……你為什麽要這樣做?來人,來人!”

外頭的侍衛紛紛按住了刀柄,隨時要沖進來。

盛怒中的陳德行已經起了殺心。

可陳凱之沒有露出半點的驚懼之色,卻是不徐不慢地道:“難道殿下就不奇怪學生並不負責為太妃提供膳食,也不負責煎藥,沒有同夥,是如何下毒的嗎?”

陳德行目光一冷,厲聲道:“還有同夥?”

“沒錯。”陳凱之回答得很幹脆,而後道:“這個人就是……劉總管!”

被點到名字的劉總管,猛地打了個冷顫,臥槽,和咱有什麽關系?

他一下子懵逼了,這真是無妄之災啊,天哪,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。

劉總管是真的洗不清了,因為陳凱之冒著殺頭的危險都把事情認了下來,人家都要死了,和你劉總管又無冤無仇的,為什麽要冤枉你。

噗通一聲,劉總管連忙跪下,心驚膽跳地道:“殿下……殿下……奴才冤枉啊,奴才在王府二十年,照料了兩代先王,對娘娘,對殿下,可謂是忠心耿耿,可昭日月。這陳凱之……胡說……他冤枉奴才呀!”

陳德行已是氣得臉色發青,那還有心思聽劉總管的辯解?只冷聲道:“你……你竟是這樣的人,你……畜生不如!”

劉總管知道一旦被陳凱之栽贓,就死定了,便咬了咬牙,厲聲道:“陳凱之言之鑿鑿,說是奴才和他勾結,那麽敢問陳生員,可有什麽證據?”

對,證據!

他可不想陪陳凱之作死,你好歹給點證據出來吧。

陳凱之嘆了口氣,才道:“昨天夜裏,我給了你一錠銀子,足足有十兩重,你忘了嗎?”

劉總管瞪大眼睛道:“什麽十兩重的銀錠?這……一派胡言,咱……咱沒收你的銀子,收了你的銀子,咱便萬箭穿心,不得好死!”

他氣極了,沒這樣冤枉人的,面目都猙獰起來。

陳凱之這時,卻是作死地笑了,道:“這麽大的銀錠,尋常人是不會收藏的,對不對?所以其實只要殿下一搜,就可知道。”

陳德行狐疑地看著陳凱之,又看看劉總管。

陳凱之說得沒錯,這時代,銀子乃是重要的貨幣,可是一般人買賣東西,都是用碎銀,即便是大錠的銀子,也往往將其剪碎了,所以一般情況,是不會收藏這種大銀釘子的。

這大銀錠子就如同是萬元的大鈔,這王府上下的人,一切都靠王府供養,誰吃飽了撐著收藏這個?即便真有,那也肯定是王府的庫銀,裏頭印有王府的印記。

陳德行憤怒地道:“老劉,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,虧得本王還將你當作至親看待,你的良心被狗吃了,來人,給本王搜!”

“對,對,搜!”劉總管心裏的一塊大石反而落地了,搜啊,誰怕誰,他還生怕別人不搜似的,道:“當著所有人面,一道搜,若是搜出來,奴才自行了斷。”

陳德行看著劉總管反應,又開始懷疑起來了,有點覺得是不是陳凱之冤枉了劉總管。

可要解開真相,也只有搜個底朝天了。

他帶著眾護衛,連帶著這裏的太監一並叫上,匆匆到了劉總管的房裏,一群侍衛沖進去,足足搜了小半時辰,方才有護衛道:“殿下,沒有。”

劉總管終於松了口氣,拜在陳德行的腳下道:“殿下,你看,奴才果然是被冤枉的,這個陳凱之,他不是東西啊,他這樣冤枉奴才。”

陳德行暴跳如雷,狠狠地瞪著陳凱之,正待要發狠。

陳凱之卻是輕描淡寫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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